博鱼体育上世纪80年代,民营经济崛起,一群富有探索精神的年轻人,白手兴家,怀着过上好日子的朴素理想,平地建厂,在轰鸣的机器、繁忙的车间里,带着一群“打工仔”“打工妹”写下了中国制造的序言。
伴随城镇化以及人口红利的消逝,曾经大量依赖外贸和批发商的中国工厂,面临着原材料成本上涨,劳动力紧缺,产线转移东南亚等各种现实挑战。传统的家族工厂,在内外交困,大浪淘沙中迎来了“交接期”——厂二代“接班”。
一批80、90后的青年“厂长”走马上任。他们是互联网的“原住民”,回归最传统的“制造业”,他们既要守城,又要布新,既要回看来时路,又要抬头谋未来事,在新技术、新管理中找到中国制造的“新解法”,延续中国制造的“竞争优势”。
在他们微观的实践经验中,既映照了当下中小工厂数字化的挑战,也呈现了新一代“青年”厂长的探索——如何带领工厂在新的市场环境下,找到新的方向和增长点?
腾讯产业互联网,将连续四天推出“青年造厂记”系列策划。本期产哥走进皮具厂车间,看看90后王宇怀从“大厂”到“工厂”的故事。
从皮具厂车间五楼的窗户往外看,是连绵的低层楼房,随机走进其中一栋,可能就是一家制造工厂,这里聚集着白云区许多工业园,皮具和五金最多。
往北是白云机场,再往北是中国皮具之都,广州花都区狮岭镇。有一些名字上的缘分,皮具厂老板王宇怀的工厂刚好位于白云区一个叫“狮子岭”的地方。他习惯把进厂说成“进村”,虽然“村子”离附近的商圈只有2公里,距离中国四大青春疼痛站之一的嘉禾望岗站,也只有8分钟的驾车路程。
王宇怀是90后,去年从互联网大厂辞职,接过父母经营了十多年的赤翼皮具厂,成为一名真正的“厂二代”。从写字楼林立的深圳一头扎进“村里”。
曾经熟悉的一行行代码变成了一道道车间工序,明确的项目Deadline变成了充满变数的采购和加工流程。相比于角色突变带来的意想得到的变化,在他面前充满了更多不可预料的问题,年轻人带着新想法踏进厂门,开始探索一套和父辈不同的“治”厂之道。
广州白云区,和临近的广州花都区、浙江平湖市、河北白沟等地,都是中国著名的皮具生产地。宇怀的母亲在他初中时候办厂,多年经营,成为白云区数得上号的皮具加工商,员工一百多号,有专业的设计部。作为一家具备设计能力的代工厂,生产的中高端皮具女包销往全国,成为许多年轻女性手中肩上的时尚单品。
大学信息技术专业毕业后,宇怀没有遵照父母的意愿接手工厂业务。他创过业,做过电商,进过互联网大厂,“想学更多东西再回家,如果能够给家里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,那最好。”王宇怀说。
随着父母年岁渐高,宇怀在去年决定辞职回家。“当时压力挺大,回到工厂基本上就再难退回职场,如果我没有经营好,都不知道今后该干什么,可能去跑滴滴、送外卖了。” 但过硬的专业和工作背景,让他有信心把大公司先进的管理经验带进工厂。
皮具厂的流程复杂,从订单获取,到采购、质检、加工、出货,一环扣一环:采购物料在面料、五金、超纤三大类之下再细分,赤翼的上游供应商在库内的已有上千家;而一个正常的皮包博鱼体育,加工工序便超过百个,经手几十个产线后王宇怀从互联网大厂辞职,接手父母经营多年的皮具厂
影响订单按时按质交付的因素有很多,其中最容易出错的就是数据,因为流程繁琐,当中一环的数据上报出错,便如多米诺骨牌卡牌倾倒,牵一发动全身。
现实很快泼出了一盆冷水。重度依赖手工的皮具制造充满变数,同样一道工序或者一环流程所需的时间和效率有时天差地别。作为时尚品,市场潮流瞬息万变,一款正在加工的包,第二天也许就会加入新元素新材料。“类似的两套五金,轧膜、电镀所涉及的工艺和时长都差很远,有的三天可以出货,有的需要二十多天。”因为供应商众多,其供货时间也有很大不确定性。而例如疫情、供应商停工等更多狗血剧情,更是常在工厂上演。
“厂二代”在车间流水线后“试错”得大胆,却也能更快速的“纠错”,并且从中敏锐悟出新的法门。
在这个流程上,即使是在信息化程度很高的一线城市广州,大多数皮具厂还保留着纸质记录的习惯,或者是用excel。相比于同类皮具厂,赤翼在无纸化领域做的很靠前,也敢于率先尝试一些数字化的工具,还在互联网工作的宇怀,有时候也成为父母的参谋,接手后,更是挑起了工厂数字化的大梁。
赤翼采用了一套精耕皮具制造业多年的ERP (企业资源计划-Enterprise Resource Planning)系统,联通公司销售、采购、仓储、质检、财务等模块,并以此来推进订单的顺利交付。供应商也可以注册该系统,收到赤翼的系统下单,通过小程序快速回复货期并打印自带二维码的订货单,当货品送至工厂,仓储管理员一扫码便可以录入ERP系统,“类似顺丰物流的RFID技术”,王宇怀说。
在此之前,采购往往通过电话或者微信沟通,常有订单错漏或者混乱的情况。“如今整个ERP系统的开发程度更多了,之前可能用了30-40%,现在能达到80-90%的水平。我还根据ERP系统,结合工厂实际情况设计了一些新的岗位,事后证明还是蛮有用的。”
宇怀父母不用ERP,跟了工厂十多年的厂长,也对这套数字化系统不甚研究。老一辈从车间一线摸爬滚打出来,几十年的经验也能保证日常大部分订单顺利推进。宇怀则热衷于探索这些新鲜的数字化工具,对于ERP,他说他“了如指掌,天天看”。
傍晚6点是工厂晚餐时间,工人们走出车间大门,手机发出有规律的打卡声。在一楼大门外墙,可以很显眼的看到两个新篮框,这是宇怀上任后为园区添设的。晚餐后,他会和车间员工一起打篮球,也会拿出购置的飞盘,和年轻员工来一场友谊赛。
流水线的工作枯燥,即便是“村口”的大喇叭,每到这时候,也只会循环播放《海阔天空》、《真的爱你》、《明天会更好》三首歌,而在车间每层,新老板都为员工配置了一台音箱,时常更新的歌单,让空旷的空间有了一些活力。
很难摆脱“劳动密集型”产业的定性,也很难实现生产上的规模效应,因此其自动化程度长期维持在一个较低水准。
疫情之下,宇怀也在思考未来工厂的定位和发展方向。去年辞职后,他对自己的“新业务”有很多规划,例如去亚马逊、阿里做电商,尝试直播拓宽销路,因为有设计能力,未来还可以尝试做自己的品牌。但一年之后,他更希望工厂在制造业这一个方向精耕,把这一块的工艺做到极致。
“行业里有句话,流水的品牌,铁打的工厂。很多品牌死了一茬又一茬,但是作为微笑曲线底部价值比较低的工厂,反而生存了更长时间。有的时候纯做代工可能价值比较低,但是抗风险能力反而更强一些。”
“村口”的大喇叭停息后,就是狮子岭的夜,很多工厂的灯开始亮起。王宇怀准备开车回市区见一位客户,此时出村的路变得拥挤,但开过这段路就是热闹时尚的商圈。这种反差他已经非常熟悉,正如他早已适应角色转换带来的生活面貌的全改变,继而继续在这条夜路上疾驰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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